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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季楼是锦城之中最大的一间戏楼子,寻常戏楼子不过一重,此处却设了两重,外堂唱大戏,内里唱小戏,外堂是普通看戏的场子,内里是贵客们看戏的场子。因着看客层次有差,唱戏的角儿层次差别也很鲜明,然而归根结底,能在内场唱的,必是最红的角儿无疑。
知微到时,已是夜幕降临之时,阁楼里的包厢逐一亮起了灯笼,戏台子上鼓点渐渐紧凑,便有跑堂的大茶壶过来,捧了折子给知微点戏。知微翻开折子略略瞟了一眼,只问,“你们的凤台柱今日唱么?”
大茶壶知道坐在这楼子里的都不是寻常人,虽不知是哪家的公候小姐,然而始终不敢怠慢,忙道,“回小姐,自然是唱的。”
知微将折子扔还给他,只道,“那我这一出便请凤台柱自己点吧,想唱甚么便唱甚么,只一件,立时唱来。”毕竟她爱听的,必然是这位凤花旦不会唱的,嗯,赶紧听了喊了人来瞧一眼了事。
大茶壶点头哈腰应了,出阁楼时瞧了瞧楼子外齐整整侍立的三四个羽卫,便也不去下一间楼子去问,匆匆回了后台安排凤台柱出场。
知微饮了半盏茶,见台上一个盛妆丽人婉转出来,和着琵琶婉转唱道,“则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是答儿闲寻遍,在幽闺自怜,转过这芍药栏前,紧靠着湖山石边,和你把领扣儿松,衣带宽……是那处曾相见?相看俨然,早难道好处相逢无一言……”
知微撑着下巴百无聊赖地看了半日,期间还打了两个哈欠,好容易挨到这出戏了账,看着那凤花旦袅袅婷婷地退了台,伸指在桌面上轻轻扣了一扣,向秋分道,“去请这位凤花旦来咱们这儿坐上一坐。”
秋分尴尬道,“都说这位凤花旦架子甚大……”
知微仍旧嗑着瓜子儿,悠然道,“你只管去请,他是聪明人,自然会来,若然问起,便说羽府二小姐请凤花旦饮茶。”
知微打发了秋分,自己倚在栏前,此时看台上换了一出热闹戏,叮叮当当打得很是热闹。知微立时得了兴趣,依她的脾气,断然是看不了那甚么凄凄惨惨的感情戏的,活了两辈子,竟一直没闹明白这位凤花旦究竟是怎样红的?
她瞧得得趣之时,身后有人细声道,“凤初拜见二小姐。”知微转过身来,面前眉目清秀的年轻男人,五官容色皆不算格外出挑,然而安排在一处却让人看着说不出的赏心悦目 ,兼着一对眼睛纤长细挑,顾盼间精彩熠熠,便将那七分的容色提到了十分。
前一世,知微便是凭了他这对眼睛,才能将他与秦加稍作区分。
凤初与秦加长相相似到了极处,只一对眼睛全然不同。凤初的眼睛,时时有着楚楚的春意,有他在的地方,他便是众人瞩目之处。而秦加的眼睛,却永远平白如纸,冷似坚冰,任何时候只要他自己愿意,他便能在让自己存在的气息杳然无迹,仿佛此间从来不曾有过这么一个人。
所以无论他们多么相似,知微却从来未曾混淆过他们两个人。
凤初过来时很是匆忙,只脱了戏服卸了妆,并未重新更衣,身上穿了件白布袍子,腰带也未曾束,松松罩在身上,却越发显得身姿绰约,很是婉转。这样一个在台上光彩照人的一个人,立在知微面前时,却稍稍透出局促来。
知微瞧他面上湿漉漉的,应是下了戏之后初初卸了戏妆便匆匆赶来,便朝对面椅上指了一指,“坐吧。”将瓜子碟儿推到他面前,“吃瓜子儿。”
凤初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她一眼,又忙垂下眼皮,细声道,“谢谢二小姐。”那声音清澈动人,只是音量尤其的低,听着比蚊子哼哼也大不了多少。
此时台子上换了一台丑角戏唱着,两个扑了白鼻子的小丑正扮了父子俩在戏台子上互怼,老子骂儿子镇日不思进取,儿子怪老子每日伙食瞧不见肉……知微最喜看这等热闹高兴的折子,只听了二三句便被戏本子吸引,伏在栏上看得入神,一时听那扮了儿子的小丑向扮了老子的小丑道“你再骂我我便打你儿子”时,笑得腹间作痛,好容易平歇下来,回过身见凤初仍旧坐着,便问了一句,“凤花旦一会儿还要上戏么?”
凤初被她莫名喊来呆坐半日,此时竟不知该如何作答,便愣愣地瞧着她。
知微道,“若还有戏,恐贵客久等,且去吧。”说完见凤初仍是满面尴尬,便又补了一句,“四季楼里甚么都好,只这茶不好,今日饮得不甚尽兴,改日请凤花旦去我府上,尝尝我府上煮茶的手艺。”
凤初被她晾了半日,还以为这位羽府贵小姐只是听他名头极大,想喊来瞧瞧活人究竟长个啥模样儿,自己想要接近她只怕不大可能,本想来日再作打算之时,却想不到临走前有这等惊喜……他不知怎的便红了脸,细声道,“凤初全听小姐吩咐。”
知微便向秋分招手,“送凤花旦回去罢,备个差头。”
秋分心领神会地应了,暗暗打算呆会儿要备一个极丰厚的差头,不能堕了自家小姐的排场。
知微也不甚留意,自己仍旧趴在栏前一头磕着瓜子儿,一头看那对丑角互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