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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比亚伊尼里人的勇士长,萨杜力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尤其这一路风沙劳顿,已经把他的心情降到了冰点。他一马当先,骑着骆驼冲进熟悉的羊马墙。不等后续队伍进入羊马墙避风,就径自跳下地,踏上旅店小屋大门的台阶,伸手就要砸门。
拳头在空中停住了。
萨杜力注意到,紧闭的大门上,与他的眉眼平齐的位置,有两道新增的窄小裂缝。以他的经验判断,这裂缝分明是被锐器刺穿的痕迹。不止如此,裂口里头的木茬竟然是崭新的。
他略一犹豫,以另一只手握住剑柄,随即将拳头更加用力砸向屋门。
听见门被砸得山响,阿娜达抬头看了一眼卢修斯。卢修斯对她耸了耸肩膀,又用下巴比划了一下。于是她大步走上去,一把抽掉了门闩。
门闩刚被抽掉,就从外面狠狠一脚把门踹开了。
敲门的男人个子不高,但很强壮。身穿精细的皮甲,关键部位还缝缀着青铜甲片,用粗布包住头颈口鼻,瓮声瓮气骂骂咧咧的,摆出一副要往门里撞的架势。下一秒,他僵在了原地,瞅着门里与视线平齐的高耸胸肌瞪大了眼睛。他眨了眨眼,艰难地将视线拔出来,一路上移,最终与高挑的异族女人视线相对。
萨杜力从未见过这样的女人。
她的皮肤白亮,就像银子一样,比他见过的所有女人都要白。脸型轮廓和眉眼五官精致而犀利。美中不足的是她的嘴唇极薄,仿佛总在抿着嘴发怒。银灰色的头发轻松地披散在一侧的肩头,另一侧头皮剃得光溜溜的,上面爬着蜿蜒细长的蓝色刺青,像蔓藤又像是长蛇,充满了妖异的美。
一双黄玉似的眼眸卧在眉毛下面的阴影里,像洞狮,又像山熊。看不出任何表情,却令他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他脑子里突然萌生了一个念头:这女人杀过人,杀过很多很多人。
萨杜力不动声色地后退了半步。
“我是……我是来过的,”他对女人解释了一句,又反应过来自己这态度未免太软弱,稍稍提高了声调,“你又是谁?”
阿娜达凝视着他一言不发,也不给他让路。她听不懂萨杜力说的话,但是她注意到,他的手一直放在剑柄上。
萨杜力有点儿糊涂了。他看不出她有敌意,却也拿不准她的态度。
正在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驼队的大队人马纷纷进入羊马墙。萨杜力回头看到自己的士兵纷纷下了骆驼,心里安定了些。他探头探脑地从女人身体两侧向小屋里张望,而且一边看,一边喊:“伊涅斯,伊涅斯!”
他吼叫说,“你死到哪儿去了?”
然后他听到屋子里传来弥达斯老人悲伤的咳嗽声:“他死在井栏房里,人还在那儿。”
萨杜力微微一愣,没等他说话,屋子里又响起一个年轻的声音,先用他听不懂的语言说了一句什么,然后换成了弗里吉亚语,充满了贵族式的拿腔拿调:
“让他进来吧,我卑微的女奴。”
高挑美貌的白皮肤“女奴”闻声侧身,为萨杜力让开了一条路。
萨杜力手按剑柄,从女人身旁走进旅店小屋。经过她的一瞬间,感觉她冰冷的视线落在自己的后脖颈子上,他觉得心跳都停了。
他环顾小屋,将屋里情景一览无余,大步走到火堆旁边,离门口那女人远远地,一面小心打量弥达斯老人对面手捧肉汤的年轻人,一面问满面伤痕的店主人:“出了什么事?”
“强盗,”弥达斯老人一脸灰败,“总共六个人,杀了伊涅斯,还杀了歌耳工和塞比——不不,不是这位先生——强盗已经被这位先生和他的女奴打跑了。幸好他们这时候来投宿,不然我也死了。”
萨杜力看了看面前微笑的年轻人,又看了看守卫在门口的“女奴”,还有屋子里床上的病号和悠闲自在的小驴子。
“鄙人勇士长萨杜力,我和外面那些小伙子效忠于比亚伊尼里大王,”他谨慎地问,“您是哪位?”
卢修斯和气地笑着说:“久闻乌拉尔图勇士长的大名。至于我,不过是一介来自南方的流放者,说出姓名只会辱没祖先。”
听到“乌拉尔图”这个词,萨杜力的目光变得更加深邃了。
生活在凡湖周边地区的人们,是逐渐形成的混血新民族。他们的祖先来自于各方众多的民族,血脉能够上溯到西梅里安人、弗里吉亚人,穆什基人或是胡里安人。他们管自己叫“比亚伊尼里”。而“乌拉尔图”,却是南方那可怕恶邻对他们的称呼。
黑铁军团的血腥帝国,亚述!
一声怒吼从门口传来:“亚述人到我们的领土来做什么?”
卢修斯转头看见,一个装束和萨杜力差不多的满面风沙的年轻人,正怒气冲冲走进旅屋。
年轻人站在阿娜达身前,怒视卢修斯大声说:“我们不是已经签订和约了吗?我们每年向帝国缴纳贡赋,每次帝国出征的时候我们都协同出兵。所有这些,我们的大王都遵守了。你们的战神难道还不满足,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