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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修斯看着女人高大的身影走向翡翠狮厅的天井中央。阳光透过“翡翠之下”,照射在大厅的地板上。
可以看见,翡翠狮厅的地板全部由黑色与乳黄色的大方砖铺成。每四块同样颜色的方砖拼在一起,组成一个巨大的色块。不同的色块拼在一起,就像巨大的棋盘。
四方的天井,被两种颜色分成了十六个方块。
此时此刻,几乎每个方块里都并肩站着两名女角斗奴。
只有一个黑色方块,上面一个人都没有。
那就像是专门留给她的。
当“银白色的母狮子”走上空无一人的黑色方砖,站在蓝天之下,沐浴金色阳光的一瞬间,大厅周围所有的窃窃私语都停止了。
大厅里充斥着男人们粗重的呼吸。
“名不虚传,她真美。”
辛西娅从面纱下发出天真可爱的赞叹,“看那富有光泽的皮肤,性感匀称的背线,优雅雄健的步态……如此耀眼夺目,简直是力与美结合的极致。”
她转向卢修斯,“为你的女角斗奴开个价吧?”
“尊贵的辛西娅小姐,”卢修斯恭恭敬敬地行礼。
他没有回应她这个问题。
“卢修斯,请你记住这一点,无论什么都有其价值,都是可以购买的。”
面纱下的辛西娅轻柔地说,“包括焚烧神庙的赦罪,也包括施瓦辛格家族的流放令。”
这句话钻入卢修斯的耳朵,他心神大乱,感觉后背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辛西娅转向天井,入神地看着阿娜达。
从这里看去,身高腿长的冰海女人,矗立在众多女角斗奴之间,如同鹤立鸡群。
“今天是我的生日,而我的生日树还毫无装饰。”
辛西娅轻轻问:“值多少钱?她的皮。”
卢修斯浑身发冷,他感觉自己的舌头仿佛黏在了嘴里,发不出任何声音。
鲸油的火把一支支点燃,插进墙壁上的铜环。
翡翠狮厅四周亮起黯淡的光。
银白色的母狮子孤独地站在黑色方砖上。
她看见,全副武装的美尼斯武士环绕着天井站成了一个圈。在他们身后,戴猫面具的女奴端着托着酒水和果品的铜盘,往来于诸多亚述贵族之间。亚述人毫不客气地从面前路过的铜盘里取食椰枣和葡萄,畅饮各色淡酒。
她觉得有些渴了。
这时有人拍了拍手,男性奴隶们为每个角斗奴提来她们的武器,打开她们的手铐。
阿娜达接过了她的右臂皮臂手、青铜大圆盾和刃长一尺的铁战斧。
她一面武装好自己,一面看着一群被绳索串成一串的男人,被武士押送着,从外面步履蹒跚走进大厅。他们被强迫在天井之外阳光照射不到的地方停下,面向天井,跪在美尼斯武士的身前。
这些男人全都赤身裸体,脸上纹着浓重的黑眼线,身上的体毛被剃得一干二净,连眉毛也不例外。美尼斯人给他们都洗了澡,身上涂了香膏,亮晶晶的,反射着火把的微光。
阿娜达眯起了黄玉似的眼睛。
这些人一个个看上去精神疲惫,但身体强健,手臂和腿脚异常粗壮。眼神凶狠,桀骜不驯。
就在这时,战鼓声在大厅四角响起,环绕天井的美尼斯武士们齐声呼喝,雄壮的呐喊在翡翠狮厅里回荡。
突然之间,刀光剑影。
惨叫在大厅中回荡,转眼之间血流成河。
不到几秒钟的工夫,所有下跪的男人全都被美尼斯武士斩杀殆尽。
阿娜达看着,大片大片的晦暗液体不住从四周男人们的尸体下蔓延扩散,当它们流到“翡翠之下”,蓝天和烈日使它们重新变得鲜红而明亮。
对亚述人来说,开场白无需蛊惑人心的演讲,再没有什么比流血更合适作为另一场流血的号角了。
角斗开始了。
伴随着鲜血涌入“翡翠之下”,每个色块里站着的女角斗奴,不约而同开始互相疯狂砍杀起来。
阿娜达微微压低身体重心,用盾牌护住左半身,飞快环顾四面八方。
她看见所有的人都在激烈战斗。
利刃砍进肉体的声音,女人惨叫的声音,此起彼伏。
突然,她感觉一阵心悸。直觉告诉她,有什么人正满怀恶意地看着她。
她遵循直觉,迅速转了个身,目光穿过互相厮杀的人群,盯住了远处一个容貌极其恐怖的女人。
从脖颈向下看,那也是个白皮肤的女人。
之所以这样形容,是因为那女人的鼻子和下半张脸皮都不见了,只剩下黑空空的窟窿,没有皮肤的红肉,以及带着牙齿的牙床。
无面女人和她差不多,双臂都戴着皮臂手,一手圆盾,一手战斧。
两个人四目相对的瞬间,无面女人突然勃然大怒,疯狂咆哮着,向她猛冲过来!
转眼之间,无面女人冲入了两个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