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准备跑路了。”丁诺晃着脚，“今天就走。”

    廖归鸿看着他，“跑不掉的。”

    “谁知道呢？也许负责我的程序员代码写的6到飞起，给我安排个完美结局呢。”丁诺笑着说。

    廖归鸿沉默着。

    “我本来想直接走，但打听到一件事很有意思，所以我想把你弄来试试看，说不定会有惊喜。反正我也是债多了不愁，多背一桩也无所谓的。”丁诺说着，按了一下遥控器。

    这他妈如此之破的放映厅居然还能用遥控控制嘛？！

    江云歌怒视着丁诺，然后就看见丁诺背后放映出来的东西。

    缸中之脑？

    “一个人（可以假设是你自己）被邪恶科学家施行了手术，他的脑被从身体上切了下来，放进一个盛有维持脑存活营养液的缸中。脑的神经末梢连接在计算机上，这台计算机按照程序向脑传送信息，以使他保持一切完全正常的幻觉。对于他来说，似乎人、物体、天空还都存在，自身的运动、身体感觉都可以输入。这个脑还可以被输入或截取记忆（截取掉大脑手术的记忆，然后输入他可能经历的各种环境、日常生活）。”

    无声的影像里，培养皿里养着几个人类的大脑，非常多细碎的线路从大脑连接着几台电脑。

    电脑前有人不断输入着什么，这些输入的东西生成的电流正在向大脑输送着。

    很简单的视频，配合着文字，循环播放。

    “我听说，常闻语死后你进了精神病院啊，三个月才康复，那阵子你一直认为自己就是缸中之脑，是吧？”丁诺还在笑。

    江云歌猛地扭头去看廖归鸿，什么缸中之脑？？你为什么没跟我说过！！！

    那不就是我们曾经……随口说说的一个设想？怎么会……怎么会让你住院了呢？！

    廖归鸿侧过脸看看江云歌，轻声说：“都过去了，没事的。”

    “过去了吗？是因为你的同性伴侣不再要求一定是常闻语了？”丁诺笑了一阵，“哎哟真不能理解你们这样的变态，现在你喜欢的是你身边这个小常闻语吗？你居然养一个穿着打扮走路说话都像极了常闻语的宠物，还真是让我意外呢。”

    我、操、你、妈！江云歌在心里对丁诺怒吼着。

    “没事的，不要怕。”廖归鸿继续看着江云歌低声安抚。

    “真的没事吗？”丁诺戏谑的笑声里，他又按了一下遥控。

    廖归鸿视线慢慢偏过去，江云歌喉咙里发出吼声，可却拦不住廖归鸿看向放映的画面。

    是常闻语半山豪宅的泳池。

    常闻语拿着一瓶洋酒，绕着游泳池漫步，一口一口往下灌酒，很快灌完一瓶。

    这视频仍旧无声。

    “常闻语这个人，真是喜欢在家里装摄像头，泳池这个摄像头还是高清的，真有意思。”丁诺并不看画面，他翘起了二郎腿，注视着廖归鸿的脸。

    当画面里常闻语在泳池边摔碎了酒瓶，背对水面仰着躺下去时，画面被一点点放大。

    常闻语躺在泳池里，没有挣扎，安静的躺着。

    很久很久，他突然挣扎起来时是因为呛了水，但他没有选择浮出水面。

    他在水里不断进行呼吸的动作，把水不断灌进身体里。

    当常闻语安静下来的时候，廖归鸿紧绷的肩膀突然放松，后背靠近了椅背，目光不再从画面挪开。

    江云歌不断哼哼，用喉咙吼着，用头去蹭去撞廖归鸿的肩膀。

    “没……没事。”廖归鸿声音开始有些发颤了。

    常闻语的死亡录影之后，又是一遍缸中之脑。

    缸中之脑之后，又是常闻语。

    如此循环着。

    江云歌不断试图呼喊，试图吸引廖归鸿的注意。

    可廖归鸿说了四五遍“没事”之后，不再出声了。

    “看来也不是没事嘛。”丁诺扶着台子跳到地上，拍拍屁股，拍拍手，离开时顺手扯掉了江云歌嘴里的布。

    “丁诺！！”江云歌声嘶力竭，“你……”

    “我什么？”丁诺回过头瞄他一眼，“你想说我混蛋，我该死？是啊我该死，你来杀我啊？哈哈哈~”

    在丁诺甩手走出放映厅后，江云歌缓缓转头过来，“归鸿，归鸿，你看着我。”

    廖归鸿很放松的坐在椅子里，眼睛看着白色幕布里的画面，没有任何反应。

    “归鸿……”江云歌仰起头没能控制眼泪滑落，他吻着廖归鸿的肩膀，他想亲一亲廖归鸿的脸颊，可他被死死绑在椅子里，他够不着。

    “归鸿我错了，我不该自杀，我不该启动四号计时器，我错了归鸿……我不该逼丁诺……归鸿……”

    哭声难以抑制，江云歌突然睁大双眼吸了吸鼻子，“归鸿，我是闻语哥，我数到三，你就会认出我。一，二，三！”

    他打不了响指，他的手都被绑着。

    廖归鸿没有反应。

    “归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