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知辰和小野寺淳相对来说比较好对付，江云歌回公寓时敲施然的门，施然还没回来。

    进了自己的门，江云歌只有两个感觉，饿了，还有，困了。

    在吃和睡之间江云歌只犹豫了不到三秒，脱了外套鞋袜，倒头就睡。

    睡着开始做梦，梦里江云歌还跟自己说，早知道要做这种梦，刚才不该直接睡的，应该点个外卖或者玩会儿游戏。

    梦里这个场景是疏桐福利院，也就是廖氏孤儿院。

    院子围墙里种着一圈银杏树，这种树到了金叶纷落时是很漂亮的，但是打扫起来却是噩梦。

    银杏树结果子的时候根本不跟人打招呼就会落一地的银杏，被孤儿院的孩子们捡起来互相砸，脚踩过就是一片银杏果肉稀烂，黏在地上非常恶心，扫不干净，还得用小铲子一个个铲。

    差不多都是十岁左右的年纪里，只有两个人不用干这种活。

    那两个人是廖家的孩子，大一点的叫廖素笺，小一点的叫廖归鸿。他们并不住在福利院，但是每个周末都会有廖家的人把他们送来，说是体验生活。

    廖素笺爱笑，廖归鸿爱哭。

    夹在他们俩当中，他，爱跟廖素笺打架，打的廖素笺再也笑不出来，也喜欢逗廖归鸿笑，逗的廖归鸿扬起了嘴角，他就觉得自己是个英雄。

    但是每次他打完廖素笺都会被罚，不许吃饭，还得打扫院子，以及晚上睡觉不能盖被子。前两样他都觉得没什么，不能盖被子他却怎么都睡不着，再热的天他睡觉都要盖被子，否则就没办法入睡。他害怕黑暗里一切可能突然出现的东西，老鼠、蟑螂、野狗或者野猫，以及醉鬼和流浪汉。没被子，不管睡在哪，他都觉得身边围绕着这些东西……

    直到廖归鸿捧着一个盒子来跟他说：“这个送你，你以后不要打我哥了。”

    那盒子里面是几只叽叽喳喳的小黄鸡，打开盖子的一瞬，他看见一只小鸡正好拉了一坨粑粑，神奇的是它一边拉，小尖嘴还一边在啄小碟子里的小黄米。

    银杏树后面好像藏着一个人，他一嗓子喊过去，那人磨磨唧唧走出来，躲在比自己小的廖归鸿后面对他眨眨眼。

    廖素笺。

    “来吧，来吧，相约九八……”

    福利院广播突然放起了那一年的这首歌，但是听着听着，就渐渐变成了：

    “我们一起学猫叫，一起喵喵喵喵喵~一起……”

    呃，江云歌揉揉眼睛，原来是他手机响了。接听，是施然。

    “喂？你还没回公寓？回了？？我敲门你怎么不开门？开门！”

    门被踹了一脚。

    江云歌挂了电话还懵着，光脚走到门口去给施然开了门，挠挠头，“你怎么这么大火气？踹门不怕被举报管理员来削你？”

    一边说一边回到床边坐下打哈欠，施然进门关门，把两个袋子放到了小茶几上，“过来吃东西。”

    “哦。”又光脚站起来，施然指着地上的拖鞋瞪他，他只能穿了拖鞋再去坐进沙发。

    打开袋子就闻到了一股陈年老醋的气味，江云歌来精神了，“这时间你还能买到饺子？什么内容的啊？”

    “牛肉大葱，韭菜鸡蛋。”

    “嘿！施然！”江云歌打开塑料盖子揪起个饺子丢嘴里，“好兄弟！”

    施然拉了个凳子坐在小茶几对面，江云歌看施然脸色不是太好，一边吃饺子一边乌里乌涂说：“你怎么一脸苦大仇深？”

    “还不是那个杨玺，背进门了拽着林樱不让走非要让林樱住他那儿。”施然这才开始动手，把醋倒好，递给江云歌一双筷子，“你能不能嚼碎了再往下咽？”

    江云歌噎了一口，手没接筷子，捶了两下胸，“啊……太好吃了，忍不住。”

    施然又从袋子里端出一碗热腾腾的饺子汤，江云歌赶紧接住打开喝两口，烫的欲仙欲死，也爽的要死要活，粗着嗓子“啊——”了个长音表达了一下这一股爽意，才问：“他留林樱住他家，你不高兴？你看上他了？”

    施然想用饺子汤泼江云歌。

    压了压这股邪火，施然自己夹了个饺子咬一半在嘴里咀嚼咽下，“秦可心可能看上我了。”

    “哪儿来的自信？”江云歌笑，“我怎么看着秦可心是对易知辰有意思？”

    “就是上车之后开始的，杨玺把林樱留下后，她跟我在杨玺他们家楼下站了很长时间，一直在说不放心林樱，怕杨玺欺负林樱。”施然另外半个饺子也放进嘴里，一脸纠结。

    “那两个是一对儿，秦可心这不瞎操心么？所以是她缠着不让你走？”

    “嗯。”施然又夹了个饺子，“越聊越深入，还借杨玺林樱问我对婚前苟且行为的看法。”

    “苟且？”江云歌哈哈哈，“很神圣的好么？你怎么回答？”

    “我能怎么回答，人家是个姑娘，我只能说：‘啊，这种事，还是要看两个人的需求而定吧！’”施然仰头四十五度很有一种诗人要吟诗的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