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应怜处理完几人，对江行轻声道。

    她说完，自顾自地走在前面，今天这件事让她清晰地明白自己已经陷入到了流言中。

    明明不过一晚，此事却几乎传遍了珩樾仙山，实在怪异。

    流言这种东西，一旦发展扩大，就会三人成虎，变得面目全非，最终害人于无形。

    “师姐，这下怎么办啊？嘴碎的人那么多，又不可能全部抓出来。”江行担忧地挠挠头。

    应怜沉着眉，轻轻摇头。

    她似乎有些明白雨女的谋划了，按理说只是一晚上，无论如何也不会传成这样，可是这下，却是难以说清楚。

    利用流言煽动人心，只要堆积成山，足以逼迫一个女子就范，但她是应怜，不可能会因为这些流言而投降

    “别担心，我会想办法的。”

    ＊

    妖魔域，焚血冥宫。

    昏暗的殿内燃着一盏小烛灯，晕染出如古旧书页般澄黄的光晕。

    夙虞曲腿坐在矮桌前，他的殷红袍子铺展在蒲垫上，开出一朵昳丽的玫红。

    他打开一卷纸条，上面记录着应怜最近的生活。

    “应仙子这几日勤于修炼，忙于准备丹药符箓等，她身边出现了一个少女……”

    “不知为何，她与杨岭仙尊发生争执……”

    “官舟十一连城少主薛君霆求娶应仙子，虽不知结果，但薛君霆留在了珩越仙山，且那人人皆道他们将会结亲……”

    夙虞看到“求娶”和“结亲”两词时，不自觉重新看了一遍这一段文字，他指尖用力，攥紧了手中的纸页。

    莫不是，他看错了。

    他再次退回视线，像是要很确定自己没有看错，他默默轻念，“官舟十一连城少主求娶，人人皆道他们……将会结亲。”

    “会结亲。”他又念了一声，只不过这一声充满了风暴。

    “把鬼肆给本座叫来。”

    他这句话说完，墙上的微黄圆晕上闪过一道黑影，单膝跪于少年身侧。

    “是。”

    那个影子猛地低头，一声应下后又化为黑色闪电消失在原地。

    夙虞强行稳下心神，应怜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得到的人，她不可能会对一个突然出现的人产生感情，不会的。

    他把手心里的纸团打开，用指尖抚过，将其平整地放在桌子上。

    “君上。”鬼肆闪现到屋内，他略为暗哑的声音响起。

    夙虞抬起手肘放在矮桌上，而后慵懒地撑着自己的头，看向一旁的人。

    “本座要知道关于她的、确切的事。”他的嗓音如朗月，却透着寒意。

    鬼肆闻言，将头低得更低。

    君上这是在怪他没有描述准确，可是他又怎么敢靠应怜靠得太近。

    这真是为难妖的差事。

    “本座要你一字不落地描述完整最后这一段。”他说完，用另一只手点了点桌上的纸卷。

    鬼肆细细回想起自己观察到的事情，他一边想一边描述起来。

    说到主殿筵席时，他顿住，然后解释道：“君上，他们谈婚……他们谈事情的时候，掌门和沈池越在内，属下不敢进入。”

    鬼肆说得好好的，说到“谈婚论嫁”时，被少年轻飘飘的一眼吓得急转话锋。

    “之后。”

    鬼肆被少年的目光扫得头皮发麻，他硬着胆子，好好组织语言又继续道：“当天晚上，薛君霆送了应仙子无数珍宝……”

    砰——

    鬼肆被这道突然的脆响打断，他微微抬头，就见夙虞手中的玉盏碎裂，沾血的碎片跃过、蹦到他面前。

    夙虞抬起手，看了看手心迅速恢复的伤口，又看向一旁的人，“继续。”

    他的声音平静得如同无风的夜。

    鬼肆被夙虞的眼神盯得心态都要崩了，好歹他是所有暗卫里语言表达能力最强的，现在他竟然有些结巴了。

    “应，应仙子没收……”

    夙虞听到这儿，嘴角微微翘起，他立起身体，状若无意地找出一张手帕细细擦拭手心的血。

    良久，鬼肆说完。

    “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你应当是懂的。”少年的轻声缓语中暗藏漩涡。

    鬼肆严肃点头，“属下明白。”

    他转动眼珠子，细细打量着夙虞的神情，确定他没有发怒，他试探着开口，“君，君上，还，还需要属下去……”

    “不必。”本座亲自去。

    夙虞挥了挥衣袖，示意他退下，等人的气息消失后，他站起身，将那张字条拿起，然后走到灯盏旁。

    “她呀，不是一个小小的少主可以拥有的人。”

    他轻声说着，打开罩住烛火的莹润灯罩，而后将纸卷置于火舍上，任其舔舐。

    火焰攀爬着卷上纸条，落入他的指尖，直至将最后一角焚烧殆尽。

    *

    应怜回到星雾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