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谁？你的小耳朵，不是听得很清楚了吗？”

    岑云鹿神情微冷。

    康维真一手插兜，低头笑了笑。

    熟悉他的人都知道，每当他做出这个动作，都代表这位少爷心情不太舒服。

    在今天之前，岑云鹿都是用朋友的方式对待，而此刻，这番话表露不满的同时，相对平时已经算是非常不客气。

    “我的行为欠了点礼貌，是我的问题。”康维真脸上挂着微笑，平心而论，他的样貌阳光帅气，笑起来对女生应当也有一定杀伤力。

    可总会让人感受到藏在阳光之下的阴沉。

    “如果你只是为我的不礼貌生气，我可以准备一顿晚餐，向你表达很真诚的歉意。不过，要是因为别的原因，我会不高兴。”

    不高兴会有什么后果？

    余进看到了斜睨而来的冰冷目光，不消猜，后果肯定不会落在岑云鹿身上，那会落在谁身上，显而易见了。

    “你派头不小，该不会是想揍我？”

    余进问道。

    他对面前的男人没什么好感，大夏天穿衬衫套西装，一看就是很矫情的货色，而且不拿正眼瞧人，太傲慢。

    当然，傲慢不是错，余进只是觉得，傲慢这事儿只能自己来，谁在他面前傲慢，就不对。

    “不夸张地说，我是个高手，你这些人看着挺像回事儿，可惜肯定不够我打，不知道你信不信。”余进面无表情。

    “我第一次进城，也知道什么叫讲公德，如果你想动手，我们最好换个地方，不换也可以，在这里打坏的东西，你赔。”

    他说的都是良心话，谁出来讨生活都不容易，商场里这些开门做买卖的，没理由遭无妄之灾。

    动起手来难免拳脚无眼，碰坏了商品砸坏了门面，怎么也要赔的。

    然而这份道德感却只招来一阵哄笑。

    跟着康维真那帮打手模样的人，以及后面围过来的路人们，都用一种很熟悉的目光看着他。

    过去十多年，这个眼神他见过无数次，看傻子都是这么看的。

    “弟弟，别怕，哥哥不会打你。”

    康维真的戾气好似消减几分，也许是被天真打动，低头看着油亮的黑皮鞋，说道：“你以后离你云鹿姐姐远点，你乖，哥哥会给你糖吃。千万别不乖哦，不听话的小孩要被妖怪抓走的！”

    “康维真，你不要太过分！”

    岑云鹿的忍耐逼近极限，她知道余进以前的经历，逗傻子的戏谑便格外刺耳。

    余进却是拉住她的手，好声好气道：“我都习惯了，犯不着为我影响你和你朋友的关系。我知道你们这个层次，不好轻易翻脸的。”

    岑云鹿听着，满心只剩下心疼，智商的高地被感性占领，哪还意识得到这是句典型的茶言茶语？

    还不待她安慰余进几句，对面的康维真突然暴起，一脚向余进踹来。

    余进腹部中脚，好在腹肌够硬，冷将对方的脚给顶了回去，自己立在原地纹丝未动。

    康维真却重心失衡，单腿蹦跶几下，继而一屁股坐在地上。下一秒，他竟抱着那条踹人的腿，紧皱眉头，五官僵硬，表情看来十分痛苦。

    岑云鹿见状气得想骂人，从那很遮掩规模的裙子起伏就看得出来。

    但她家教还是好的，愠怒道：“康少爷的脚可真金贵，踢了别人，自己先脚痛了，我们是不是还该跟你道个歉，硌到你了？”

    康维真痛得不能言语，抬起脸，只见咬牙切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