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青悠后来发现了一个问题，怎么也想不通，便跑去问涂屹然：“为什么你总能找到我人在哪儿？”

    涂屹然看着她发笑，刚开始还故作神秘不肯说，被她磨得受不了了，才交代道：“我们有个绑定亲情账号的手机应用软件，小程序捆绑了你的微信，即便你换新手机，这个软件也会跟着捆绑的微信账号启动、自动安装，记起来了吗？”

    唐青悠一下子发懵了，拿起手机滑来滑去翻了又翻，终于在密密麻麻的应用图标中找到了一个视觉效果毫不起眼的定位软件——行踪！这下她终于想起来了：“这个是朔风科技研发的专业木马软件！”

    “对啊，当初安装的时候不是跟你说了，这是侦查专用的。我经常出差，万一出点意外，方便你查我的方位。”

    唐青悠没顾上听后半截，已经双手握拳：“你监视我？！”

    涂屹然表示很无辜：“亲情账户是信息互通的，你也可以启动软件看我的行踪啊……是你自己不用……罢了。”

    “我要卸载！”唐青悠余怒未清，甩了这句便去亲自研究如何卸载行踪软件和小程序了。

    但是到了最后，唐青悠还是没有把“行踪”卸载掉。

    她跟涂屹然说，既然是互通的，她以后会多看看涂屹然的行踪，把亏本的这两年赚回来。

    涂屹然一本正经地应和：“行，反正我每天的工作时间肯定比你长，你监视我的时间可以多一点，早点平仓，早点翻本！”

    事实上，唐青悠也未必比涂屹然清闲多少。

    马林斯基的明星版《天鹅湖》给淇奥戏剧中心带来了开门红，接下来的各路优选剧目也一一登场，赢得了不少喝彩，也开始迎来了各路艺术评论与艺术管理界的质疑：一个民营小剧场而已，斥巨资引进这么多好剧目，好剧目意味着高成本，没有地方ZF的补贴，淇奥戏剧中心到底能活多久？各路看客都在拭目以待。

    连邹见锋都在某次例会结束后，单独找唐青悠探了探口风：“悠姐，你有没有算过，我们今年的资金能支撑多久？”

    “四个月？五个月？半年？”唐青悠似乎并没有什么概念，“我们跟蒋总的提案，关于年度预算和支出是怎么说来着？”

    邹见锋瞪大了眼睛：“唐总，您老人家不会是忘了吧？两年扶持，第三年达到收支平衡，第四年开始账面要有盈利。第一年除去筹备时间，真正的营业时间就这么几个月，马上又要过年了你没发现吗？淇奥戏剧中心的第一年，要过去啦！”

    “哦……难怪我老觉得现阶段什么大项目也启动不了，原来是快过年了……”唐青悠碎碎念着，瞅到邹见锋一脸崩溃的表情，终于噗嗤一笑：“好了，逗你的。我心里有数！最近约了不少人谈明年的项目，成了之后明年咱们就会缓和的。就像你们家祖传的太极八卦，四面八方那么多出口，只有找到生门才能掌控全局嘛！”

    凭着一直以来近乎崇拜的相信，邹见锋安心下来，转移目标给淇奥上下准备过年的福利，并着手草拟节后恢复工作的安排。

    唐青悠自然也没闲着，她把费栋连同母校几大院长都集合到了一处商洽来年大计。在华艺院线与人文、传播、艺术三大学院共同推出的青年艺术孵化项目基础上，由唐青悠与费栋联合执教，再组合外地过来巡演的话剧名家们连档开班，青年实验戏剧实践课程作为一门选修课从此定了下来，而校外的实践基地便落在了淇奥戏剧中心与华艺大众剧院，孵化出来的戏剧演出节目于工作日下午在淇奥戏剧中心试演，待节目打磨成型，再由淇奥戏剧中心择优签约、包装、推向市场，华艺院线则会签下院线巡演协议。

    “听上去很好，一条龙。可这不是华艺院线和三大学院四方会签的孵化项目吗？凭什么让我们横插一杠还拿走主导权？”拿到框架协议的总监助理倪焕尔跟着开了几次会了，还云里雾里摸不到头绪，忍不住提问。

    唐青悠笑道：“华艺院线不做艺人经纪，但广电做呀，他们是媒体龙头。我们和李总的合资公司这不就派上用场了？你看我给学校多大的承诺啊，签下学生演员和行政管理方面的实习生，尤其针对学生演员、独立艺术家等青年表演艺术人才进行全方位包装和业务输送，校方乐见其成，一早就点头答应了。校方都答应了，华艺院线没理由放着四方会签的孵化工程做成面子工程，同意给我们折腾，他们又不亏。等真做出好项目了他们也得益，这不挺好的？”

    传说中的“资源整合”，原来就是这样的“拆东墙补西墙”，倪焕尔禁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脸上浮起一个大写的“服”字：“悠姐，就冲着您这套路吧……我给您当一辈子的助理，绝对不跑的！”

    唐青悠笑而不语。其实她揭秘到这一层面，逻辑是说得通了，却还是没解释清楚，这项目一旦启动，过程中所增加的无限循环成本，也就是资金，要从何而来。

    这需要源源不断的业务现金流来带动机构的日常运营健康化，才可形成正向的财务循环。

    她还得继续找李超然洗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