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这一剑，黑皇帝笑了。

    他……退了一步！！！

    面对玉曦剑飞这平凡的一剑，如同太一神山万古不动的黑皇帝，终于退了一步。

    噗嗤～～～

    旧力已去，新力未生，直取咽喉已然不能建功，退而求其次，如同烧红的刀子切入豆腐之中，青竹剑刺进了黑皇帝的胸膛，刺进了黑皇帝的心脏。

    漠然的眼神消去，玉曦剑飞一阵清明。看着胜负已分的战场，喃喃开口道：

    “为什么？”

    【你赢了，你可以得到我的一切。】黑皇帝如是说。

    神色平静而淡然，似乎身体内正在流逝的不是自己的生命。

    “为什么？”玉曦剑飞再次问道。

    【零和游戏，胜者为王，通吃。】黑皇帝再次说。

    玉曦剑飞眉头更皱，“为什么？”

    【……】

    黑皇帝看着玉曦剑飞，玉曦剑飞看着黑皇帝。

    良久，似乎是等待体内的生命力的流逝，黑皇帝微微唇口翕动，属于黑皇帝真正的声音，终于落入了玉曦剑飞的耳中。

    “皇帝，要回来了。”

    看起来，黑皇帝很高兴。

    但在玉曦剑飞的耳中，却显得几分刺耳。婷阅小说网

    黑皇帝的声音很熟悉，基本上和自己的声音一模一样。

    心中的巨石更是落下了几分，压抑得喘不过气来。

    一个人，相貌一模一样，声音一模一样，思维逻辑极度相似，那么这个除了身份之外，是不是恰是正好一个人？

    玉曦剑飞不想知道，也不想承认，正如他踏进这座大殿内，对黑皇帝说的话：我后悔了。

    玉曦剑飞早就后悔了。

    当有一天，我们发现，我们所珍惜的人所有对我们的好，其实都不是对我们，而是为了另外一个人的时候，我们该抱着何种心情，又该何去何从？

    当知道自己有个前世，当知道前世是个大佬，当知道自己的存在不再是两枚细胞在亿万种、无数种可能之中巧结合产生，而是一场来自几百年前，上千年前的安排……很难不质疑自己的存在。

    或许午夜梦回，我们都曾怀疑自己是不该存在的，是多余的。

    涂山，转世续缘！

    到底续的是什么缘？！

    “皇帝当是独一无二，唯吾独尊的。”黑皇帝面带微笑，不再是高高在上的神灵，在这一刻，似乎看见了他的人性。

    不多，但是有了。

    在玉曦剑飞的眼中，黑皇帝身上的光辉黯淡了不少这样，直视黑皇帝的时候，眼睛也没有刺痛的感觉。

    “或许，皇帝并不是这样想的。”玉曦剑飞说道，不是想着黑皇帝不死，黑皇帝死不死与玉曦剑飞自己无关。

    而是，如果皇帝真的想要回来，如果皇帝真如黑皇帝所说独一无二，唯吾独尊，容不得半点沙子。

    那么皇帝本人应当是自己布局，而不是任由黑皇帝揣摩皇帝心意。

    帝心如狱，非常人可触摸。

    “你不是皇帝！”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玉曦剑飞在一瞬间似乎看见了黑皇帝一闪而过的愤怒。

    他在怒什么？

    “难道你是？”玉曦剑飞试图嘲讽，尝试激怒黑皇帝。

    “没有人能比我更了解皇帝。”

    “我也是这么说的。”

    “……”

    黑皇帝看着玉曦剑飞，“你真讨厌。”

    “谢谢，这是我到现在为止听过的这好评价。”

    玉曦剑飞点头。

    “可惜，你要和我一起死了。”黑皇帝眼神放光，如同朝信者的狂热。“你我都将是皇帝归来的祭品。”

    “人定胜天！或许能胜天半子。”

    玉曦剑飞大言不惭地说道。

    黑皇帝摇了摇头，没有回答玉曦剑飞。

    如山如神的躯体开始融化，就像北极冰雪融化一样。

    咚！

    咚！

    咚！

    随着躯体消融，一颗金光灿灿的心脏出现在玉曦剑飞的面前，强而有力地跳动着，一股恐怖的帝威充斥天地。

    仿佛古老的大能俯视众生。

    玉曦剑飞神情恍惚，身体不由控制地走上前，一根手指轻轻划开自己的胸膛。

    在眼神未见之处，胸膛划开之地，本该有一颗心脏在跳动，可胸膛处只是出现了一个窟窿，而在这躯体拨开的一刻，玉曦剑飞失去了生命的迹象。

    枯寂、毁灭、衰亡的气息扑面而来。

    仿佛是伪装成生命体的未知存在，在皮囊损坏的一瞬间，失去了伪装，露出了本来真面目。

    玉曦剑飞伸出干枯的手，抓住了金灿灿的心脏，放入了胸膛之中。

    紧随着伤口愈合，血肉充盈，玉曦剑飞的眼神恢复了灵动与平静。

    “似乎……忘了……一些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