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公英这话一出满场皆惊，马超深吸一口大气，双目冒火，浑身激烈颤抖。

    如果不是庞德暗暗拉住马超，马超几乎按耐不住要将成公英一把拖下马来。

    成公英暗暗观察着马超的神色变化，从观察结果来看似乎还不够，于是成公英准备火上加油。

    只见成公英挥鞭直指城内百姓，幽幽说道:“马将军如果不认同我刚才说的话，大可派人到城中探寻一番，听听这城中百姓因何事而忧，又因何事而喜？”

    马超却不理会，怒声质问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成公英感受到马超的杀意，却是丝毫不惧：“马将军莫急，民为势力之本，马家作为一方霸主岂可轻忽民意，马将军还是听一听民意为妙？”

    “哼！”马超冷哼一声，很不耐烦地回道：“眼下凉州危急，我哪有时间去理会这些杂事？”

    成公英听了后眉头微微一皱，心中暗叹马超这人只知打仗却不通政事，绝非是明主，如果日后马腾将势力转交给他，只怕不出五年凉州必生变乱。

    成公英目光直视马超，说道：“马将军想要知道我到底想干嘛，大可先按照我说的去试一试！”

    成公英说完立即调转马头，大有马超不按他说的试一试，他便转身就走。

    马超深知要对抗华雄就绝对不能少了成公英麾下的三万兵马，当即死死地压住心中火气，冷声回道：“他人探查做不得准，还是我亲自去吧，成公军师可愿随我一行？”

    成公英再次调转马头，露出得偿所愿的笑容：“既然马将军相邀，那便一同去看看吧！”

    就在马超准备继续策马前行的时候，成公英翻身下马，然后邀马超一同弃马步行。

    马超眉头微微皱了皱，最终还是采纳了成公英的提议，两人并肩同行。

    马超、成公英走在狄道城大街上，一句句闲言蜚语各入两人耳中，成公英徐徐漫步，马超却走得略为急促。

    就在两人经过一间酒家时，马超脸色大变，心中怒火稍起。

    随后两人继续前行，路过粮米店，马超脸色渐渐黑沉，步伐又不觉快了几分。

    成公英却仍是不慌不急，慢慢在后跟随。

    半个时辰后，两人走到城中民巷，两人从头走到尾，又兜了两圈。

    探寻完毕后，马超脸色黑沉得快要滴出水来。

    庞德见马超脸色极为难看，回来之后更是不发一言一语，顿时心中起疑，连忙望向成公英。

    成公英没有答话，只是笑盈盈地站在马超身后。

    马超为何会这样？

    原来马超走了一遍后，看到的场景确实如成公英先前所说。

    马超经过酒家时，里面的酒客大多在谈论华军出兵凉州的胜负问题，令人感到惊讶的是，这些地地道道的凉州人竟大多希望华军取得最后的胜利。

    至于其中的缘由，虽然表面上各有不同，但归根结底却是一致，那就是他们希望凉州能如华雄辖下的其它各郡县那般，物价低廉，税赋极低，百姓有地可耕且各行各业的人都有出头之地。

    之后马超路过粮米店，又听来往客人埋怨物价过高，生计难以维持，一些胆大的客人甚至还埋怨马腾连连征战使得物价居高不下，民不聊生。

    紧接着马超路过民巷，又看到大部分百姓面露饥色，许多流民更是无家可归，成堆乞讨。

    相比于普通百姓只是抱怨，这些只能乞讨活命的流民胆子就大了不少，不少人暗暗谈到，如果华军攻来他们准备冒死打开城门。

    在他们看来，这样做虽然九死一生，但也好过现在颠沛流离，吃不饱穿不暖，还要日日受人欺辱，只要能立下功劳说不得可以换得一生富贵。

    这些言论马超之前未曾听过，即便听过，由于没有上心也很快忘记。

    但现在却不同，这一路细细体察让马超越走心跳就越是加速，他这才知道，原来马家辖地内竟然存在这么多的弊病。

    成公英暗暗留意马超的神色变化，感觉时机差不多成熟后，开口问道：“马将军，这一路走下来你可还觉得只要你我联手就可以抗衡华雄？”

    马超听了后陷入沉思，随着时间推移，马超的火气散去不少，同时一股无力之感铺满全身。

    也不知过了多久，马超忽然死死地盯住成公英：“成公军师，你如此说…如此做，到底是为了替华雄劝降，还是单纯为了说明利害？”

    成公英目光与马超对视，语气诚恳道：“先主死在华军的奸计之下，三万韩军将士深受先主厚恩，定会与华军不死不休。”

    “至于我方才为什么这么说…这么做，根本目的还是为了让马将军明白当前你我两方势力存在的弊病。”

    “不管我们愿不愿意看到，这些弊病都客观存在，如果你我现在置之不理，等到大战一起这些弊病便会成为致命隐患，到时候必会出现不好的变故！”

    不单是马家辖地，就连韩家辖地也出现了类似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