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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如今皇上不是拨乱反正了吗？”秦兮若笑道。

    没想慕成雪却轻摇了头。

    “你不知道荣王乱政的那五年对这个国家的破坏有多大！”他凝色道，“荣王并没有帝王之才，也从未心系百姓，他以为当了这个皇帝就可以纵欲无度为所欲为。”

    “在这五年里，汝南发过大水，鲁西闹过蝗灾，他身为帝王非但没有赈灾，反倒对百姓横征暴敛。”

    “你以为叔父起兵之后为何能所向披靡？所到之处百姓更是夹道欢迎。”

    “皆是天下苦荣王久矣。”

    “叔父坐得这江山后，的确想效法皇爷爷，可荣王留给他的摊子实在是太烂了，要不然当年还是生龙活虎的他，又怎么会在短短的五年内熬出了心疾。”

    慕成雪长叹了一口气。

    “叔父同我说，他还有太多想要做的事，却又担心他的身体扛不住了。”

    “这一次让大皇子监国，其他几位皇子参政，已是他的无奈之举了。”

    秦兮若不懂朝政的事，对这些自然不敢妄加评论。

    但她还是好奇地问：“皇上……这些年为什么不立太子啊？”

    “不立，自然是因为没有合适的人选。”

    慕成雪就同秦兮若无奈地笑。

    “你以为叔父为何要办御学院，请那些知识渊博的朝中大员当讲席，还将几个已经成年的皇子都丢进去学习？每十天半个月就让我们交一篇策论，由他亲自批阅。”

    “皇上……这是在以文窥人？”

    秦兮若就猜测道。

    “看来你还不算太笨。”

    慕成雪便笑着点了头。

    “皇子们也不是傻的，纷纷在府中养起了文士替他们做文章。”

    “结果他们的文章写得个顶个的漂亮，可论起御前奏对，却又一个比一个拉垮。”

    “你说，如果是你遇到了这样一群儿戏的人，你敢轻易将那个太子之位交出去吗？”

    慕成雪看向秦兮若的眼光就带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戏谑。

    “可咱们府里的听澜居不也养了这样的文士吗？那么你也……”秦兮若就想起了以前沈青梅的抱怨，说那些人整日屁事不干，还挑三拣四的。

    “我那不是没办法么，我可不想在他们中间鹤立鸡群然后成为众矢之的。”

    自五年前身为世宗皇帝嫡长孙的他主动将那个位置让给叔父之后，慕成雪便知道自己今生都与那个位置无缘了。

    该避嫌的时候就要避嫌，该谦让的时候就要谦让，以免再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可真要说在这些皇子中，他的心更偏向于谁，慕成雪就将目光投向了正在海边玩闹的五皇子。

    至少五皇子还存了颗没有功利的心。

    半个时辰后，黄先生就过来请他们登船。

    秦兮若看着有些偏西的日头问：“咱们今晚是要歇在海上吗？”

    她对这片风平浪静的海域还是有些发怵。

    “当然不是，”慕成雪也知道要解开一个人的心结没那么容易，“我们今晚在舟山过夜。”

    说着，他就带着秦兮若登了船。

    五皇子等人也跟在他们身后上了船。

    这艘船比他们之前在运河里乘坐的那艘又要大了许多。

    一踏上去，就让秦兮若觉得特别的稳，让她之前悬着的那颗心落定了下来。

    “这船真的好大啊！”向来自诩是见过世面的沈青梅就跑到甲板上眺望。

    秦兮若却下意识地往五皇子那边看去。

    而五皇子正在同小桃说着什么，逗得小桃咯咯直笑。

    这几日秦兮若一直在留意着五皇子和沈青梅，发现五皇子待沈青梅确实没有什么，而沈青梅待五皇子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情愫。

    她的心里就说不上是高兴还是失望。

    “出海风大，咱们还是回仓吧！”慕成雪往秦兮若的肩头搭了件氅衣，催促道。

    秦兮若看着那一望无垠的海面，心里的惧意再度涌来，也就认命地回了船舱。

    “现在已是十月了，很难再起台风，”慕成雪就宽慰着秦兮若，“咱们的船不会遇到大的风浪。”

    “我知道，”秦兮若听了便笑，“我听爹爹说起过，台风是每年夏天最热的时候在沿海一带刮起的大风，那风大到可以摧枯拉朽，还能把一头牛卷上天……”

    一说到这，秦兮若脸上的笑就渐渐消失了。

    她记得很清楚。

    三年前她的父亲是在过了端午节后带着母亲离开的，算一算他们在路上耗掉的时间，乘船去普陀山时就正好赶上了六七月那个最热的时候。

    也就是说，他们多半是在海上遇到了台风，然后被巨浪卷进了海底。

    可父亲明明知道那个时候会有台风，那为何还要选在那个季节去普陀山？

    “爹爹曾说过，绝不会带家人做那些犯险的事……”秦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