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卖鸭蛋

    一路上陈如秋咬着牙不喊累，一个时辰后三人抵达荣家湾镇，陈如秋实在走不动了，眼泪汪汪地看着陈常君。

    陈常君前世没照顾过小孩，看到陈如秋红肿的小脚丫追悔不已，急忙将她抱起举过肩头，让她骑在自己脖颈上。

    自打生下来就不受待见的陈如秋何曾有过这种待遇？她瞬间忘记疼痛和疲累，咯咯地笑着，一旁的陈如夏满眼羡慕，也不乏对陈常君的讶异。

    比起乡间，荣家湾镇就太繁华了，酒旆招摇、集市喧闹，三人都看花了眼。

    “小哥，我们去哪卖鸭蛋？”陈如秋问。

    “当然去杂货行。”陈常君道。

    “不，去集市卖。”陈如夏毫不客气地回应：“集市能卖上价。”

    可集市太张扬。

    陈常君转头与陈如夏对视，嘴角抽动了下：“我寻的鸭蛋，我说了算。”

    陈如夏低声道：“如果你没把鸭蛋煮了，说不定能孵出小鸭子。”

    “没等你孵出来，就被人吃光了！”

    陈常君说完，扛着陈如秋拉着陈如夏，进去一间店面显眼的杂货行。

    熙朝工商业非常发达，税收已达全部税收的百分之四十五，所以弃农经商的人越来越多，杂货行的荣老板已经经营多年，有自己的一套生意经。

    见三个衣衫不整的孩子闯进来，不像是买东西的，荣老板张望道：“有什么山货要卖？”

    陈常君走在最前面问：“敢问老板，可有咸鸭蛋卖？”

    荣老板皱眉，打量这个穿着破烂却十分自信的孩子，道：“你说咸杬子？咸杬子乃高邮特产，腌制时不光要用大量盐，还有不下十种珍贵佐料，非富即贵的人家才吃得起。你们是无事可做来我这打趣？！”

    “那就是没有？”

    “生鸭蛋有。你若能给我寻到足够的花椒、桂皮，我倒是能给你腌，咱家盐多的是，只要你有钱买。”

    “那要卖多少钱一个给我？”

    此时正值午间，铺子里一个人都没有，见这孩子透着十足灵气，荣老板索性放下手中的活计，就细细给他盘算一番，口中念念有词一阵后，道：

    “一枚生蛋就要十二文，腌制成咸杬子我要你二十文，也只是成本价，无利可图。”

    陈常君眉头一动：“若是二十文一枚收来上等咸杬子，就稳赚不赔了吧？”

    荣老板笑吟吟道：“若是能二十文收来，我就是全留着给自家孙儿吃也值得。”

    陈常君示意陈如夏将背篓放在柜台上。

    “我有十七枚，卖给你十五枚，二十文一枚。”

    本以为是没事闲打趣的孩子，不曾想真是来卖东西的，还是奢侈品，荣老板一边掀开框上的稻草一边道：“上等货色才值二十文。”

    陈常君取出一个鸭蛋，当着荣老板面磕开，掰开来时，丰富的蛋黄油流了满手，看的荣老板目瞪口呆直心疼。

    “可是上品？您闻闻。”

    荣老板闻过后，瞅了眼背篓朗然道：“上品中的上品！童叟无欺，你这十五枚鸭蛋我二十二文一枚收，往后有了还来卖我，价格还好。”

    陈常君将两半鸭蛋一左一右递给两个姊妹，点点头道：“那麻烦老板再看看，我两个姊妹要做衣裳，扯几尺布合适？”

    荣老板细细打量三个孩子：“大一点的怎么也要五尺，小的两尺加上大的剩下的零头就够了。”

    “麻布多少钱？”

    “便宜得很，一匹才三百文，你要七尺，我就算你……”荣老板低头劈里啪啦地打着算盘。

    “五十二文半，就算我五十文吧，我也没还价。”

    荣老板打算盘的手停住，盯着陈常君半晌才开口道：“这是谁家的好儿郎，算账如此利落，比我算盘都快！”

    陈常君勉强挤出一点笑意，上柏树村陈家名声在外，只怕他说出来人家要把他赶出去。

    陈常君想了下，又道：“不如十四匹，一百文，我不白占老板五文便宜，这个送你。”

    陈常君把装蛋的纸壳托板递上：“用这个装蛋不容易碎，装生蛋更好，祝老板生意兴隆。”

    笑容在荣老板脸上绽放：“好精明的孩子，又会说话，仿佛是我占你们便宜似的，哈哈哈……”

    从杂货铺出来，背篓里多了十四尺灰麻布和几块碎花布头，陈如夏和陈如秋满心欢喜。

    剩下二百三十文钱其实不算多，但对于这个家庭来讲，只有卖地时才见过这么多钱。

    街头的饮食摊子飘香，陈常君看两个姊妹丝毫不侧目地自觉，不禁心疼起来，而他也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便寻个摊子坐下来。

    “店家，三碗米线。”

    陈如夏将三十文钱数了又数，才小心递给店家。

    米线端来，热气腾腾，陈如夏将捏了许久的半个鸭蛋放到陈常君的碗里，低声道：“你吃。”

    陈如秋也将自己的半个放在陈常君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