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了，你是刘唐的人！”相椁目光变得尤为冷漠，脸上更是杀气毕露。

    “相画师猜对了。”平安上前道，“葛屠夫一直就是刘唐的人。而刘唐又和袁世凯勾结在一起联盟蛮夷疯狂地镇压义和团和红灯照。不过话说回来，几年前葛屠夫在京城力挫倭寇救卖菜女的事情倒是真的。因为那时候他还没有投到刘唐麾下。如果我没有说错，葛屠夫应该是在这里投靠刘唐的。”

    葛屠夫哈哈大笑道：“血刀的此番推论倒是合情合理。没错，我是在这里认识刘大人的，是刘大人救了我。为了感谢刘大人的救命之恩，我没有理由不为他做事。我和十三杀手潜伏在此的目的，就是为了保护刘大人的安全，除掉所有前来小城的江湖异己分子。你们也许不知道，去年秋天袁大人在此同一个日本外交官签署了一份秘密协议，没料到被人qiè tīng了去。张秀才便是知道协议内容的危险分子之一。”

    平安说道：“但是据我了解，张秀才是被人嫁祸的。”

    葛屠夫说道：“错！除了张秀才知道协议的秘密外，还有三个人知道。据我们掌握的情报，另外两个人已经来到了小城，可惜还没有找到他们的踪迹。”

    相椁道：“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们这些？”

    葛屠夫长叹了一声说：“因为我不知道还能不能活过今晚。我已在刘大人面前立过军令状，不成功便成仁。反正横竖一死，还不如死前积点德，别让那些无辜的人再为此事去送命了。”

    听葛屠夫如此一说，众人不由在心里敬佩起他来。

    冷芙蓉为之感动，上前说道：“葛叔叔，你就别为刘唐卖命了，有我们帮你，他不敢将你怎么样。”

    童晓晓也说：“是啊葛叔叔，你就站到我们这边来吧。”

    葛屠夫说道：“我何尝不想，但是我不能。我在京城的家人已被控制，我已是别无选择。如今袁世凯是老佛爷眼中的红人，朝廷是决不能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的。你们放心，我绝不会拖累你们。”

    说到此处，突然张口哇一声喷出一股黑血来。很显然，葛屠夫已经中毒！

    平安飞奔过去一把扶住了摇摇欲坠的葛屠夫。其余三人也走了过来。但是葛屠夫已是眼光变得灰暗无神，口中黑血直冒，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是谁在葛屠夫吃的饭里下了毒？”平安暴喝道。

    相椁没有说话，倒背双手在他们面前走来走去。

    童晓晓说道：“怪了，葛叔叔和我们吃的是同一锅饭，怎么就偏偏他一个人出事了呢？”

    转目去看冷芙蓉。

    冷芙蓉说：“你看我做什么，又不是我。”

    童晓晓说道：“我又没有说是你。你紧张什么。”

    相椁突然在葛屠夫的尸体前停下来，神色极为古怪地看着尸体说：“应该是他自己给自己下了毒，因为他不想死在我们手里，也不想死在刘唐的手里，更不想与我们为敌，所以便选择了自杀。看来这也是他解决此类难题的唯一办法。投毒不如中毒，他选择了后者。这也是许多江湖人的无奈之举。”

    童晓晓吃惊地望着相椁，呆了好大一会儿才说：“我真不明白，你这是什么样的怪逻辑，毫无章程可循。”

    相椁盯着她，无话可说。

    葛屠夫死后，那些刚刚散去的人又立即围了过来。有不少人已拔兵刃在手，目光像鹰犬一样看过来。看情形今天此役不可避免。只是天色已暗，稍远处的事物已经开始模糊，战下去只怕吃亏。

    相椁道：“你们都走，我留下来断后。”

    “你一个人？”平安不甚放心。

    冷芙蓉说道：“我留下来帮相画师。”

    相椁转目看看天色微暗中仍见一抹靓丽的冷芙蓉道：“多谢嫂子。”

    那一声谢里流露出了无限的敬意。

    冷芙蓉抿嘴轻笑，脸上竟似绽开了一朵莲花，纯洁而美丽。

    童晓晓见状心底油然而生一股恨意，道：“我也留下来。”

    “你跟平安走。”相椁吼道。

    声音极大，以致那些快要逼近的杀手顿时僵住，目光由凶狠变成了疑惑。

    童晓晓道：“我不走！”

    平安看看四周，杀手已将他们团团包围。在越来越黑的暮色中，他看到了一张脸。那张脸没有一丝表情，脸上的肌肉僵硬，不过那双眼睛却比任何人都要显得冷漠。冷如溅血的刀芒。僵尸俊秀！没想到他到底还是来了。

    是战还是撤？平安琢磨着。

    因为这一仗，他们实在是没有赢的把握。

    夜色越来越浓，已浓到看不清眼前杀手脸上的轮廓。但是平安还是能够感觉到僵尸俊秀那双尤为冷漠的眼睛。那简直就是魔鬼的眼睛，于黑幕中透出一抹阴森森的寒芒。相椁和童晓晓以及冷芙蓉三人不得不向平安靠拢。

    这是冷兵器时代战场上遭遇包围后唯一的用兵之道。如果在此种情况下分散开来必定会被对方各个击破。到那时候悔之晚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