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丹的声音恢复了往常的清朗，也许是察觉到自己刚刚说的话有些重了，他的声音此刻显得温和了许多，甚至有几分温软。

    周遭的空气似乎缓和了不少。

    季丹继续给这群孩子普及航空公司的选拔制度，至于为什么一个美术系的教授会对航空领域的一系列招聘流程如此轻车熟路呢？

    当然是源自于他高中时期的一位女同桌，她叫陆声声。

    他做梦也没想到，当初那个假小子，和他经常称兄道弟的女生，高考的第一志愿是北京航空航天大学，并且以优异的成绩录取。毕业后，陆声声因为表现优异被留校任职。

    陆声声和他都是从事教师一职，虽然不同的是，陆声声培养的是一批又一批未来空中的机长、空姐、空少等空中作业人员。

    两人都是教书育人的工作性质，因此毕业几年，仍然保持着交流的习惯。

    季丹去北京出差，办个人画展，北京的一切衣食起居虽然有赞助商提供，陆声声知道他的喜好，总会额外再替这位老同学提供一套环境幽静的休闲山庄住宿。

    陆声声担心季丹吃不惯北方菜，她总会开着车带着他满世界的找好吃的。

    陆声声在北京早已定居，像她一样眼光精准、犀利的女生还真不多，当那些刚毕业走上工作岗位的女孩，还在为今天明天穿上衣服、配什么奢侈品包包的时候，她早早的开始积累人生财富，三年不到的时间在北京五环内交齐了一户三室两厅两卫的大house。

    季丹有时候在酒店待腻了，也会去陆声声的房子里转转，尝尝她蹩脚的厨艺，一起聊聊高中时期有趣的事情，也会时不时聊聊彼此的工作。

    季丹的大脑属于那种超级能吸收知识的系统，陆声声和他讲得航天知识、航空公司选拔等，他总能听一遍就记在心里。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有一天竟然还会用上了，仿佛冥冥之中一切都是注定好了的。

    “砰”的一声，后排男生的矿泉水瓶掉落在地上，将季丹的思绪拉回，他接着说道：

    “量完身高体重，接下来就是量三围。”季丹的声音清朗，很好听，但此时却让讲台下的学生感到无比烦躁不安。

    讲台下一阵唏嘘声！

    “什么？要求身高体重也就算了，还要测量三围，至于这么严苛嘛？那像我这种飞机场干脆回家算了呀！”

    “还好，我是C，不过腰粗了点，明天起，我保证不偷懒了，多爬几次楼，争取瘦出小蛮腰。”

    “季教授，您说的是真的吗？空姐又不是维密秀，至于嘛！”

    “就是！说好听点是机长、空姐、空少，其实就是高级的司机、女服务员、男服务员嘛！”

    ......

    讲台下议论的声音越来越大，大家七嘴八舌，一个个对未来的不确定性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慌和不安。

    季丹看着一张张‘生不如死’的年轻面庞，要不是为了让这群孩子清醒点，珍惜少年时，他也不愿意打破他们的舒适圈，去告诉他们，这个社会压根儿不是他们想象的那么容易，虽然他们选择了这个专业，但是能不能从事这份职业一直都是未知数！

    这么想着，他又止住了脚步，伫足在讲台上不再继续来回走动，他想，干脆把话都将明白了，免得一个个成天不学无术，就知道混吃混喝，每月拿着父母的血汗钱在这白日做梦！

    讲台下，但凡还有点梦想、有点畏惧家庭压力的学生，此刻，他们的神经线一下子被扯得老高，一个个情绪恨不得瞬间扭曲。

    然而，他们中大多数人并没有从自身找原因，而是在数落学校的不是。一个个面红耳赤的将这所学校骂的一文不值，这所学校在他们眼里顿时宛若垃圾。

    季丹长长地吐了一口气，不少学生察觉出他的不悦后，偌大的教室又变得寂静无声。

    他们在等待教授继续发话，也许内容仍然是他们没法接受的事实。可是，与其糊里糊涂的在这里虚度三年时光，然后毕业后就面临失业、找不到工作的处境，他们更希望能够从季丹口中听到哪怕一丝的希望。

    毕竟谁家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父母供上学，钱丢进水里，最起码有一点回响啊！

    不少学生已经开始沉不住气了，尤其是后面两排人高马大的男生，他们声称，如果学校不解决就业问题，他们下学期就不来上学了，出去打工一个月还有赚个几千块呢！在这破烂学校真待上三年，学费、宿舍费、日常开销，最起码要花费十万元。

    如果再谈个恋爱啥的，更是一笔巨大的开支！

    季丹压根不管讲台下已经心态崩溃的学生，现在就玻璃心，连这点现实都接受不了，以后还怎么走上社会？

    他故意用充满嘲讽和冷酷的嗓音，伴随着一声嗤笑，继续讲述航空公司选拔人才的种种严苛要求。

    “你们可能觉得身材不重要，可是身材不好怎么当空姐、空少？”

    季丹好听的声音，此时慢悠悠的像魔鬼的嗓音，对着这群学生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