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记忆中最美好的事，莫过于童年的时候，听父亲讲故事。

    每当夜幕降临，长屋升起渺渺炊烟。独眼的父亲打猎归来，就会在火塘边坐下，一边大口吞喝蜜酒，一边把十岁的她抱在腿上。

    他让她抚摸他长长的胡须，还有海豹皮的眼罩。

    “那些来自星空的巨人，让天火和大风降临到这个世界上，”父亲说着，目光温柔地注视着弯腰照顾火塘的母亲，“但是克罗姆和芙蕾雅，我们的神明，是本身就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

    火光把母亲平静的脸映得红彤彤的。

    “那是很久以前，天地还是一团混沌，巨人们从不可知的星空来到大地上。它们吃人，用邪恶的魔法奴役我们。

    “后来是克罗姆，从大地中发现了锻造的奥秘，从火焰中汲取力量，把碎裂的岩石变成‘不可思议的金属’。祂用它，打造了一柄剑，那就是‘王者之剑’。是芙蕾雅，发现了使用这柄剑的方法。祂用它能杀死这世上所有能跑会跳的东西。

    “巨人害怕了，就从克罗姆和芙蕾雅身边偷走了它。克罗姆大发雷霆，地动山摇，在天火和大风中，芙蕾雅率领我们四处追杀巨人和它们邪恶的异形信徒们。巨人为了逃命，逃进了深海之下，永世潜伏，再也没有出现。

    “但是神明在狂怒之下，遗忘了金属的秘密，也把使用金属战斗的方法遗忘在了战场上。最终，是我们找到了它。”

    父亲从身旁地下抓起沉重的黑黝黝的战斧，任凭女儿好奇地伸出小手，触摸冰冷斧面上那一个个如尼符文。

    “不是神明，也不是巨人，”他对她微笑，“只是我们，血肉之躯的凡人。”

    他亲吻她的额头。

    “去睡吧。明天早上，我会教你使用金属战斗的方法，现在我和你妈妈还有些事要做。”

    母亲的脸色更加红润了。

    “再等等，爸爸，”她记得自己是这样央求的，“那柄剑，给我说说克罗姆被偷走的那柄剑吧。”

    “那柄剑……”

    父亲的眼神飘忽了，仿佛在缅怀，又仿佛在叹息。

    “之后又过了很久，希波利亚人征服了阿克戎，波塞冬尼群岛和姆大陆沉入了大海，异神伯克鲁格毁灭了萨纳斯……在那期间，王者之剑被一个西梅里安野蛮人找到。这个人手持王者之剑，杀死过异神的化身，把严犹迦城的蛇人斩尽杀绝！”

    火光下，黄玉似的眼眸就像金子一样闪闪发光。

    即便她已经无数次听过这个故事，但是每一次重温，仍然会兴奋不已。

    父亲望着女儿笑了笑。

    “这个西梅里安野蛮人，”他说，“参加过无数的战役，击败过数不清的强敌。好几百年来，人们传颂他的名字。他就是阿奎隆尼亚之王，野蛮人柯南。”

    她恋恋不舍地还想再纠缠着让父亲多讲一会儿，但是母亲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别再跟你爸爸东拉西扯了！赶紧去睡觉！”

    梦到母亲呼唤她的名字之前，女人睁开了黄玉般的眼睛。

    她仍然躺在狭小囚室的茅草堆上，身体微微一动，镣铐哗啦啦直响。

    当她回到甬道，第一时间面对战战兢兢的奴隶贩子和他那些手持兵刃的打手们。

    女人没有反抗，顺从地交还了武器，而后被重新戴上镣铐送回监牢。这里是哪里，周围有多少看守，所有情况尚未明朗之前，她不打算冒然行动。

    此后躺在熟悉的茅草堆上，一直紧绷的神经得到了放松，几乎瞬间就进入了梦乡。

    走廊里传来了脚步声。

    不一会儿，奴隶贩子和他的那两个鼻青脸肿的打手兼保镖出现在栅栏外。

    接下来的程序似曾相识。

    他们打开牢门，粗暴地把她铐在墙壁的铁环上。两个女奴提着水桶进入囚室，为她沐浴。

    只不过这一次，水桶里面的是温度恰到好处的热水。女奴手中的也不再是粗糙刺人的猪鬃刷子，而是细密柔软的棉布。

    她们甚至还拿来了一瓶气味芬芳的精油。

    女奴们先将热水仔细地浇在她的头顶，为她仔细洗头发，按摩她的头皮。用棉布蘸了稍稍变凉的水，为她拭去满身干涸的狮血。在她全身涂抹了精油，用黑曜石小刀刮去她身上的沙砾和油汗，也剃净了她的腋下汗毛。她们的动作小心翼翼，仿佛唯恐弄疼了她。

    她们反复洗净她，最后重新换了干棉布，为她轻柔地吸干体表每一寸皮肤的水分，就连腋下和私密处的褶皱都没有放过。她们第二次为她涂抹精油，抚摸她的胴体，按摩她的四肢和手脚，让她充分放松。

    她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对将要发生的事有了些猜测。以极大的忍耐力约束住自己，才没有把她们都杀了。

    毕竟这是她第二次遇到这种待遇。

    上一次享受此类沐浴，还是在她的家人被杀，小妹被带走之后，她被五花大绑着掳进一座军营。出现了几个棕黄皮肤的女奴，就像现在经历过的一样，为她用热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