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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忍不住转头,看向稍远的那些灯下展品。
此时此刻在佐仓同学眼里,那些是画作,但在他眼里,分明是一柄柄一杆杆锋芒无匹寒光凛凛的长刀宝枪。动人又危险至极。
挨个看去,风格如万花筒多变诡极,从希腊古典到东方留白,从超写实到巴比松印象,从厚敷到图形化,从岩彩到浮世绘。展品数量不多,却堪称包罗万象。
而每副的角落都是同一人的签名。也难怪这一楼没什么讨论的声响了。弥漫在这里的除了敬佩外还有一丝对创作者那非人的才华产生的恐怖感。
尹泽搓着手哈气,想把那股不实质性的冷意驱散掉。他们这坐的明明哪是电梯啊,分明是天梯。因为这样才能从稚嫩学生们的朴素世界,一步跨到了云上真神之住所。
他忍不住加快脚步,埋头徜徉。踱步许久,最终停留在某处。
那是迷幻的天与云,是另一个次元对孤独的诠释。
‘我一定要画一幅在多星夜晚下的丝柏树,我的脑子里已经有了这幅作品。一个多星的夜晚,基督是蓝色的,天使是混杂的柠檬黄色。’——梵高
“《星月夜》。”尹泽望着眼前浓墨重彩的画面喃喃说出它那大名鼎鼎的名字。
当然,这幅并非是那位断耳大师的真迹,而是仿品。
可仍旧如此牵动心魂,如同漩涡要把人的视线深深扯入。他凝视半晌,轻轻闭上眼,除了记忆的残留像,隐约还听到了执笔时颜料飞溅的声音,扑面而来的也不再是冷意,而是激动的热气,四面八方都是人山人海的喝彩与目不暇接的闪光灯。人心的热浪永不停歇的冲击着。
“……这得挨了多少打,才能成这样的角儿啊?”尹泽仰望眼前画中的那片梦幻天空,忍不住轻声的说。
他甚至还都不敢说出那后半句的,‘我什么时候能成角儿’。
梦想真是一个神奇的东西,小时候不仅将它当成珍宝,还会炫耀的讲给别人听。长大后却小心翼翼的藏了起来,偶尔自己也觉得那不切实际,是个笑话,甚至不经意间丢掉了也不在意。
可它始终不曾被遗失过,只是在旮沓里落满了灰尘,暗无天日的埋在深处。
只等待有一刹那的光,劈断碌碌无为的麻木重见天日。
它就是那般的不朽。
连像世界穿越,灵魂更替,忒修斯之船这样扭曲已知真理的事件发生,也依旧没有摧毁它。
有时候尹泽忍不住会想,当亲戚朋友得知他的离去会是什么样子。
非常要命的是,他清晰的记得,记忆的断层前,他因宿醉,正在厕所闹肚子。
所以他会因旷工失联被同事发现,从茅坑上套好裤子再抬进救护车,然后被医生盖上白布。再成为灵堂的绝对主角,家人纷纷红着眼睛接待来悼念的人,深夜兄弟们则边斗地主边守夜边唏嘘某人实在是可惜了。账本打开,上面清楚记录着哪家人送了多少钱,以便以后还情。直到三天后,送到就近的火场,被几千度的高温净化,最后装入小木盒子里,等寻好合适的墓就下葬。
这一趟下来,个把月都用不到。
尹泽真是有些想笑又想哭。
最终所留下来的,仅仅只有姓名,和不足为道的浅薄短暂人生回想而已。
……
少女在很后面的地方注视着少年。
本来她还带着忽然被化身狂热粉丝的男孩无视抛下的气愤,但看着那个背影,一下子就打消了纠缠置气的想法。
薄薄的光只洒在肩头,影子虚浮。
那个样子给人真是遥远无比,好似不属于这个世界,更带着淡淡的悲伤。
“你以前,该不会梦想是成为一名画家吧?”佐仓澪音轻手轻脚的摸到他身边,悄声说。
“勉强算是吧。”
“其实我以前也有想过喔。”少女想了想强调。
“嗯?那为什么放弃了呢?”尹泽问
“没办法啊,这一行里,有着无数我难以想象的人才存在,所以怂了。”
“的确,就像这个。”尹泽笑了笑,指着他们面前的那张画打趣说,“看看,这种人真的跟个鬼一样,真不知道怎么被生出来的。”
“你呢?你也放弃了吗?”佐仓澪音又问。
“说来复杂,也或许无所谓放不放弃,只是选择对生活妥协。”
尹泽慢慢的说。
“在我们见识了真正的高楼大厦甚至是虚幻寓言里才有的巴别塔后,真的会自信觉得,那个只配搭积木的自己,能抵达到终点吗?我曾,真的妄想过……不过总是失败。”
“每一个高楼大厦的梦,不都是儿时搭积木的刹那开始的吗?”佐仓澪音打断他,“所以根本不需要自疑自责和愧疚啦,你已经做的非常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