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目光如矩，恐怕进门时已通过我的表情猜到些许，我抹去额头的汗水，干笑道：“今天天气真闷啊，晚上你们俩自己吃吧，我想去看看六爷。”

    “六爷是那位胡子长长的老人家吗？”宫敏开口让我呆住了，她说道：“你们走了以后，六爷来过寿衣铺子，人很和气，知道你不在，坐了一会便走了。”

    “你怎么不告诉他，六爷叫你孙媳妇的事？”宫明开口，宫敏飞起一脚，手一扬，居然从腰里抽出长鞭，啪地打向宫明，宫明像猴子似地跃到椅子上，啪，这一下直接落到椅子腿，再用上几分力气，恐怕椅子都能裂开了……

    这不是当初在大漠里用过的长鞭么，想不到她一并带了回来，这些日子一直缠在腰上，她喜欢穿些宽阔的衣服，舒适自在，但也将长鞭藏得严实，宫明被老姐出手教训，不恼，反而笑嘻嘻地，宫敏无奈地收起长鞭，斥道：“去收拾下。”

    看着宫敏，我咽下一口口水，在宫明走出去的一刻轻抚着她的脸，她有些诧异，但没等她开口，我就走出去了，来到大街上，我的心仍在怦怦直跳，站在电线杆子边上，居然觉得自己的影子像一只双脚站立的狗——四不象。

    我一时间弄不清楚自己要查什么，虎符的来历？还是我妈的死？我脑海里从来没有母亲的印象，家里只有她与父亲的一张合照，民国风，她挽着髻，齐刘海，眼睛大大地，鼻梁小巧而高挺，嘴巴微抿，嘴角翘起，双手交叉放在腿上，温温婉婉地。#_#77713470

    身上穿着一身大红的裙子，照片的质量不好，有些褪色，料想当年也是火红的颜色，而我父亲戴着礼帽，年轻时的他也是俊朗的，面对镜头他有些僵硬，生涩，可爱。

    这张照片父亲视为珍宝，后来专门弄了一张小尺寸的，随身放在钱包里，这张照片是我对母亲的唯一印象，时常看看是免得自己忘了她的长相，我怅然所失地走到六爷家，他在院子里支起烤炉，烤着不知道哪弄来的羊腿肉，撒上一把孜然，香喷喷地。

    “来得好不如来得巧，你小子鼻子在三里外就闻到这里的香气了吧？”六爷打着趣，翻转着羊腿，油滋滋作响，香气扑鼻，我捡起一张小马扎坐过去，六爷拿刀划下来一块递给我：“刚刚好，封子，你先尝尝。”

    我掏出那张纸递给六爷，六爷看完了，说道：“这是？”

    “前面是当初找到虎符的地方，所谓的铁器只是隐晦的说法，指的就是虎符，至于后面，和我妈有关。”我咽下一口口水：“失踪三月，尸体回来，是什么意思？”#7.7713470

    六爷取下羊腿，叹道：“如你爷爷所说，你妈生下你的第二天，不见了，抛下刚刚出生的孩子，能去哪里？发动熟人找了整个城，一无所踪，三个月后，寿衣铺子门口多了一具棺材，什么人送来的不知道，打开一看，是你妈，死相安详，没有外伤，尸检初步结果是心脏衰竭，但你爸不信，要解剖，你爸死活不让，最后也就不了了了之了。”

    “没怀疑我爸吗？”我反问道。

    “怎么可能不会，在他们那里有一个永远的定律，老婆死，第一嫌疑人永远是老公，反过来，亦如此，但是，所有证据表明与你爸无关，与谁有关？现在仍是一个谜，谁送的棺材，谁运的尸？一切都是谜，再说回去，你妈是黑户。”六爷瞅我一眼：“知道啥是黑户吗？”

    “没有户籍档案，就没有被承认的社会身份。”我的话引来六爷的赞同，“她来得蹊跷，走得也蹊跷，一直是他们爷俩心上的一块石头，随着你的长大，这些事儿也就算过去了。”

    我恶狠狠地啃着羊腿肉，六爷说道：“你妈的事暂且不说，先说说那事吧。”

    我一边啃着肉，一边将这次去戴家的收获讲了，六爷点点头，对钱教授弄一个虎符赝品的主意赞不绝口，“那块茶砖你确定没告诉你师父送给我了吧？”六爷突然说道：“茶砖也好，虎符的事儿也好，一定要绝口不提，钱教授知道了也无妨，我倒觉得他是你的贵人。”

    真的假的，我咋觉得自己总被他牵着鼻子走呢，“你自己要也这么觉得，不妨和他一起走一遭，如果他愿意陪你去，这个搭档，你要定了，他和龙安，缺一不可。”

    仔细想想，这事儿属于我们封家的私事，用它考验钱教授倒是个办法，心情突然好转，“六爷，您才是我的明师，我听您的。”

    六爷欣慰地笑了，我在这里饱餐了一顿，心满意足地回去，一夜过后，我去龙安家里找了钱教授，将要去秦岭的事一讲，他二话不说答应下来，但这次前去秦岭，并非探险队的项目，费用需要自费，这个我倒是无所谓，钱教授的身份，到时候会是咱们的一张护身符。

    要回归本来专业，龙安比咱们俩都兴奋，我们花了三天时间准备，宫明身上沾了猴毛一样，全身都痒，粘着我，粘着龙安，又粘着他姐，好说歹说我也没答应。

    三天之后，在宫明的唠叨声中，刚刚返回的我们再次出发，宫敏一如既往地平静，商街上都说宫敏现在是寿衣铺子的老板娘，我现在是个不中用的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