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时候，人们无法相信眼前所见的事实。比如，明明知道是因为上司不待见，才会安排自己到更偏远的地区去工作，但却在心里告诉自己那是上司给予的锻炼机会。又比如在街上看到女友亲吻另一个男人，非要告诉自己那个男人是女友的表弟。

    这些情况可以称为自以为是，也可以称为麻痹自己的意识。或者说，人们对于一些难以置信或是难以接受的事情，宁愿用“集体错觉”来解释，也不愿承认他们看到的就是事实。

    赵小明死了。他保存着自己最后的一点心灵血脉，吊着最后一口气，就是为了等着姜子涯回来。他一定要亲口说出熊益的背叛，否则他知道姜子涯肯定不会相信。所以，他无论如何都要等着姜子涯。

    “是熊益，是熊益干的。熊益就是狙隼工会的叛徒，他背叛了狙隼工会，背叛了自己的信仰，背叛了我和他之间岁月……”赵小明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弱，最后在那副已经破烂不堪的眼镜后面，他永远地闭上了双眼。搭在姜子涯手背上的那只伤痕累累的手，也无力地垂落。

    赵小明，也死了。

    姜子涯觉得现在很崩溃，因为他无法麻痹自己的意识，将从赵小明口中听到的话忽略掉。他也无法产生“错觉”，将所发生的一切当成是梦境。#_#77713470

    一切都那么真实，真实的让人心寒，真实的让人害怕！

    ……

    这一切都是熊益干的！

    熊益是煌灭的城主！

    熊益是狙隼工会灭会的罪魁祸首！#7.7713470

    是熊益让百里慕蝶和百里苏雅姐弟二人生生世世称为彼岸花，花开不见叶，叶生不见花！

    如此说来，自然是熊益让魅伊族灭族，是熊益让安详的吉尼部落毁于一旦，是熊益让姜子涯无家可归、无情可倾述！

    是熊益！一切都是熊益干的！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

    姜子涯双手抱着头，感觉眼泪在眼底深处打着转，那种炙热将他的双眼灼烧得火热生疼。可就这样，他反而流不出一滴眼泪。所有的眼泪聚集在心底，逐渐汇集成一片汪洋大海，将他的整个内心淹没！

    “啊！！！”终于，他发出歇斯底里的叫喊声。那声音悲切天际，让人动容。站在不远处的夜溪都被这声音所触动，感觉心中的血液为之荡漾。她抬头望向天空，天上浓厚的云层层叠波动，似乎也是在呼应着姜子涯内心的汹涌。

    夜溪没有去打扰处于悲痛和崩溃中的姜子涯，她双手环抱站在一棵大树下。这棵大树因为战斗而快速死亡枯萎，树枝已经支撑不了树叶的附着，一片片残缺不堪的叶子逐渐凋落。

    就在这时，夜溪好像想起了什么。她四处张望，四处寻找，可是转了好几圈，也没有看到她收养的那只小猫咪。一时之间，她内心被压抑着的某些情感终于再也压制不住，跌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或许有的时候，情感需要去转嫁。夜溪这一哭，反倒让姜子涯很快平静下来。他调整呼吸，来到夜溪身边，将他揽入怀中。两个曾经的敌人，两个同样丧失家园的可怜人，两个都无法摆脱命运的人，因为这样的一个拥抱而真正地泯灭了恩仇，也因为这样的一个拥抱，相互之间得到了鼓励和支撑，彼此似乎又有了继续将人生道路走下去的勇气。

    两个人在雪地上挖出了一个大大的深坑，他们将能够看到的尸体以及尸体的碎块都堆砌在深坑之中，然后用土好好地将他们埋葬起来。“又是一个死人坑。”姜子涯无限感概地沉声说道。

    当他们做完这些事情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漆黑。周围没有任何照明，只靠着黑夜中自然呈现的最后一丝光亮才能辨别四周。在这般黯淡的光线下，所有目光所及的一切都如同张牙舞爪的鬼魅。

    姜子涯和夜溪累的瘫软在雪地上，他们已经感觉不到冰雪散发出来的寒冷之气。大口大口呼出带着白霜的空气，调整气息。

    “你看，我就说嘛，这个家伙肯定是颓废的不行了。”

    一个熟悉的声音唤醒了姜子涯的耳朵，他从雪地上一下子弹坐起来。夜色下，两个人影逐渐向他们走了过来。

    “尹东野？”刚刚说话的那个声音听上去有些刻薄，那是姜子涯熟悉的声音。而尹东野身旁的那个人，走起路来妖娆多姿，即便是在夜色之下，也难掩她有胸有腰的撩人身材。“帕里黛？”

    “小子，眼力还是很好的嘛。”帕里黛带着笑，在说话的功夫已经来到姜子涯身边。她俯下身来嗅了嗅他身上的味道，说，“嗯，这味道确实是那个小帅哥的味道，让人有些销魂。”

    帕里黛一靠近自己，姜子涯就感觉到肩头处传来一种柔软的温润感，随后一阵酥麻顺着肩头往下传递。他转头看到已经完全俯在自己身上的帕里黛，大吃一惊，“帕里黛，你的眼睛？！”再转过头去看尹东野的时候，他再次惊呼，“东野，你手臂？！”

    原来，帕里黛的双眼现在已经只剩下两个黑黑的空洞！而尹东野也缺少了一只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