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紧贴着洞外沿，也很难看到里边的景象，但是，当马恩亲自钻进去后才发现，这个洞所在的墙面其实很薄，大约只有一块红砖的厚度，进入之后稍微下落一米就是平地。

    马恩的眼睛很快就习惯了黑暗，但邻居朋友只是双手按照某个节奏拍了拍，周遭就有灯光亮起。

    这还真是一条新的过道，两侧都是墙壁，向前或向后都可以看到新的楼梯，也不知道具体都通往何处。灯光从地面向上打光，给人一种强烈的纵深感，又很狭隘密闭。

    “就像是秘密基地一样。”马恩审视一番，露出了轻松怀念的笑容，“我挺喜欢这么有趣的建筑。”

    “你听。”邻居朋友突然说：“仔细听，你能听到吧？”

    ——什么？

    马恩有些意外，但还是如其所言倾听起来，不一会，一种朦胧的碰撞声，又像是某种机器在运作的声音钻进他的耳朵里。奇怪的是，在他得到提醒，注意去聆听之前，敏锐的听力完全没有听到这些声音。这就好像是“有了这个意识后才能听到”的感觉。很奇妙古怪的感觉。

    这个声音似乎是隔了好几堵墙传来，距离也似乎很远，导致声音很混糊，听不出具体的细节。总之就像是一种巨大的金属机器，光听声音就去想象的话，会出现奇怪的幻想：高耸的复数并联的烟囱，咕噜咕噜冒出黑烟，强烈的光芒在机械心脏中持续绽放，粗糙的铆钉和打满了补丁的外壳——具体的轮廓却想象不出来。

    “这是什么？”马恩不由得问到。

    “不知道，但我知道，松左卫门选择这个公寓不是偶然的。”邻居朋友说：“我也不知道他是否知晓这里的秘密。”

    “……我想，我们应该快点离开这里。”马恩下意识说到：“在解决松左卫门之前，我们不应该探究这里的秘密。”

    “我也是这么想。”邻居朋友也慎重地回答到。他应该来过这里多次，但显然还是无法理解这里的情况，他观察四周的目光中有很深沉的警惕。

    然而，两人一路前行，却没有遇到任何古怪危险的事情，轻易就来到了楼下，出口的位置是马恩从来都没有到过的公寓另一侧。在这一侧，公寓大楼的墙壁并没有压在建筑用地的边缘上，留有大约十米的距离，这十米的土地都是草坪，有一个巨大的铁皮垃圾箱，比一个成年人还要高。垃圾箱周围扔了不少废弃的家具、电器和杂志书籍，显得十分凌乱，但不远处也有架好的遮阳伞和桌椅，看起来不脏，只是有些旧，肯定有人在使用。

    不过，现在看不到任何人。

    “这边！”邻居朋友轻声喊道，领着马恩来到不远的地方，仍旧没有离开草坪。他拨开草叶、垃圾和一些木质的破烂玩意，露出一个湿淋淋黑乎乎的下水道盖子。空气自然是不新鲜的，但要说臭也谈不上，只是，这块地黏糊黏糊的，让人看到了就不禁心有排斥。

    邻居朋友轻车熟路地掀开盖子，自己先跳下去了，才在下面对马恩招手。

    如果可以的话，马恩真不想走这样的地方。

    即便如此，他仍旧没有太大的情绪，毫不犹豫地就跳了下去。

    “咚”地一下，又是一阵“哗啦啦”的声音。下方没有一块干燥的地方，水都漫过马恩的膝盖了。这些水上有不少漂浮物，在暗淡的光线下更显得肮脏。哪怕马恩没有洁癖，也一阵心理上的不适，只觉得被水浸泡的腿部在发麻发痒。

    邻居朋友倒是一副无所谓的表情，说：“我的安全屋距离这里不远，向前一直走就到了。”

    “在公寓起火后，你就一直呆在这里？”马恩意会过来。

    “没错。”

    “这可真够近的，也许你都还没有离开公寓的范围？”

    “没错，那个位置就在公寓用地的边缘。”邻居朋友难得亲和地笑了一下，因为光线的缘故，面容显得模糊，倒是让人觉得柔和了一些，没清晰看到时那么扭曲狰狞。

    两人拖泥带水地走了大约十米，马恩就看到邻居朋友用力按下地下水道的一块墙砖。稍微比两个人并肩而立宽一些的墙面就凹陷下去，自动向侧边移开，水流哗啦啦地灌了进去。马恩什么都没说，只是平静地跟在邻居朋友身后走进去。

    接下来，两人又折返了五米，地势更低了，前方出现一个地洞，水又灌入其中，发出落差的声响，似乎很深的样子。

    这个时候，邻居朋友再次抓住马恩的肩膀，带着他跳入地洞里。这一次下落了好几秒，一如马恩所想，挺深的，之后，他就觉得自己落进了一个深潭里。这里的空气十分湿冷，泡在水里没一会，马恩就清晰感受到了一股凉气之往肌肤里钻。

    “我想，我需要洗一个热水澡。”马恩这么说到。

    邻居朋友没有回答，带着他往水下钻，越往下，马恩就什么都看不到了，只能被邻居朋友抓着，沿着一个方向漂去。又过了几秒，马恩就感觉到邻居朋友爬上岸，并将自己拉了上去。

    马恩站稳的时候，模糊可以看到一些轮廓，而且，这里的空气虽然仍旧湿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