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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平安一岁丧父,三岁亲妈改嫁,之后五年里一直和王二红相依为命,性格就有些自卑敏感,在外人面前大声说话都不敢。这样的身世已经够惨了,在白棉嫁进来后隔三岔五挨打挨骂,以至于年幼的他极没有安全感,对“二婶”的恐惧深入骨子里,害怕再来第二个。
他这一问,一下子把贺家母子问住了。
王二红率先反应过来,急切地说道:“小二,以后你喜欢谁就娶谁,妈再也不逼你了!”
白棉这个恶儿媳,同样让她产生了极大的心理阴影,怀疑起自己看人的眼光来。
贺骁摸了摸侄子的脑袋瓜,露出的半截胳膊上有道若隐若现的疤痕:“贺家后继有人,我不打算找。”
王二红张了张嘴,想说这怎么行,可是看着儿子平静的眉眼,她叹了口气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这几年小二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有时想他了或是家里有急事,她去邮局给他打电话,十次有九次找不到人,根本不知道他人在哪儿。
虽然小二从来没有说,但是她能猜到他做的事很危险,胳膊上腿上偶尔露出来的伤疤做不得假。
现在小二说不找,是怕哪天回不来,耽误了人家姑娘吧?
“真的?”
贺平安不知道奶奶的藏起的担忧,整个人一改先前的冷漠变得快活极了:“二叔,没有二婶你还有我和奶奶,以后你老了我给你养老!”
顶着侄子天真又直白的笑脸,贺骁莞尔:“好。”
贺平安却是认真的,以为二叔答应了,不由得笑眯了眼:“一言为定!”
这个自幼父爱缺失的孩子,把对父亲的孺慕和崇拜,全部投射到了贺骁身上。
贺骁是叔叔,也是父亲。
厨房里一家三口和乐融融,房间里的白棉也吃光饭菜,换了身干净的衣裳打量起这副身子的相貌来。
看到镜子里熟悉的脸,饶是心里有所准备,白棉还是吓了一跳,指腹抚摸着左眼下角:连这里的小痣都一模一样,难道这副身子是她自己的?
这怎么可能!
白棉用力甩头,自我说服道:“你是二十一世纪的白棉,遵纪守法红灯都没闯过,和这个生活在八十年代的家伙,不可能是同一个人!”
如此再三,白棉噗通乱跳的心勉强安定下来,庆幸上辈子孑然一身了无牵挂,没叫抚养她长大的爷爷奶奶白发人送黑发人。
做好了回不去的准备,白棉开始思考接下来的路要怎么走。
头一件事,自然是解决原身留下的债务。
这笔债肯定不能让贺骁还,好在这是1982年,个体户已经遍地开花,做点合适的小买卖,还这两千块不算难。
贺骁承诺的三百块的离婚补偿,她也不可能要——贺家的家底都让原身掏空了,哪怕有钢板厚的脸皮,她也不好意思要。
其次恶女回头,重新做人。
原身的名声太差了,差到娘家人跟着抬不起头。
她得扭转负面形象,否则不久后的那场严打,她不一定能够安然脱身——
原身经常偷鸡摸狗,打架斗殴,得罪的人不知有多少,万一有人跳出来举报就遭了。
捋清了接下来要做的事,白棉肉眼可见地放松下来,拿起桌上的碗筷打开了房门。
这会儿贺骁去挑水了,王二红也不在家,只有贺平安踩在小凳子上洗刷碗筷。
听到脚步声,贺平安以为奶奶回来了,扭过头刚要说话,一看是那个让他夜夜做噩梦的人,他的小脸“刷”的一下白了,直接从小凳子上栽下来。
“小心!”
白棉惊得扔掉碗筷扑过去,一把托住受惊过度的小孩,避免他的小脑瓜和旁边的橱柜“亲密接触”。
意料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吓得闭紧眼睛的贺平安茫然地睁开眼,就对上了女人柔和的眉眼。
不对,这个坏女人比恶鬼还要可怕,不可能用这样的眼神看他!
“二叔、二叔马上就要回来了,你、你敢打我,二叔不会放过你的……”
贺平安连滚带爬地站起来,瑟瑟发抖地缩在橱柜与墙壁之间的角落里,觉得面前的女人更恐怖了。
白棉讪讪收回手,心里直骂原身造孽:把人家好好的孩子欺负成这样,你咋不上天呢!
看着吓得马上就要哭出来的小孩,白棉心知任何解释都无用,索性没有搭理他,拣起地上的碗筷来到灶台前洗刷。
没有打也没有骂,贺平安慢慢停止了颤抖,不可思议地瞪着女人的背影:
她,她想干吗?是害怕二叔不敢对他动手吗?
不,不对,她都敢跟二叔打架,怎么会怕二叔!
一定是她不想离婚,才故意装出这副友好的样子,骗取他们的信任,以为她改好了!
可恶,这个女人太狡猾了,他绝对不能上当,也不能让二叔和奶奶被她骗了!
白棉不知道小屁孩丰富的心理活动,三两